第一百一十七章 都不说想我-《锦上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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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仲秋之时,皇城的天呈靛青色。

    上宾到了狮子楼尽被让道楼上雅间,闭门关窗,旁人轻易不敢叨扰。

    白楚熤拿出荣长宁交给自己的锦盒推到刘桓恕面前:“长宁说,你见到这个,自然会明白。”

    刘桓恕打开盒子,精巧的翠簪跃然于眼前,过往种种铺天盖地卷席人的心头。

    “婕妤娘娘说,她披上了宫中华服,留在陈府的旧衣虽好却也不敢再穿了。事情到了今天这般田地,你也只能自己看开。”

    眼前刘桓恕少有的沉默,自己就如同陈如英留在陈府的旧衣,他明白这样的暗喻藏含她的多少不舍与绝望。

    翠簪如同从前一般娇绿,却不如从前一般明艳。

    “她,在宫中过得可还好?”

    白楚熤按照荣长宁的意思回答到: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听说,昭华宫的陈婕妤……”刘桓恕不肯相信的质问:“进宫以后,一次都不曾笑过。”

    “婕妤娘娘是个冷美人,颇得圣宠。上月十七,太医诊脉说陈婕妤遇喜……”话说到这,白楚熤看着眼前刘桓恕双目失神,不忍再说下去。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。

    “能得圣上宠爱……是莫大的殊荣,也是陈府的殊荣。陈小姐风华正茂,色艺双全,堪为这世间难得的佳人。”刘桓恕的语气,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宫中的陈婕妤,用最不在乎的语气说着最违心的话,却还是红了眼:“若是真的和我这武夫在一起,那才是参差佳期蹉跎了余生。”千千吧 

    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遇喜了好。”刘桓恕一边点头一边说:“挺好的……我替她高兴。只要平安生下孩子,有了一儿半女,她也就能在宫中站住脚了。往后的日子,就好过得多了。”

    他强拧笑意的同时,忍了许久的青泪从眼角滚落滴在酒中,漾起微微漪澜。

    白楚熤眼看着他抬手便将混着泪的酒倒进嘴里,不停的倒酒、喝酒、叹息、苦笑,全然不顾坐在自己身边的白楚熤是何表情,自顾自的从清醒到微醺,再从微醺到失了心智。

    又看似十分开心的提起酒壶走到屋子正中,伸手指着白楚熤:“你别这样看着我!我是真心替她高兴!圣上隆恩……皇恩浩荡啊!啊?!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刘桓恕拎着酒壶晃晃悠悠走到白楚熤面前:“见此良人,如月之恒。可月亮终归是苍穹物,根本没有什么造化弄人!冥冥之中自有天意!你说是不是?!”

    “人总归是要朝后看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件旧衣!”刘桓恕忽而发怒,狠劲将酒壶摔在地上,碎渣迸溅划破了他自己的脸,可刘桓恕就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回头看向白楚熤:“我就是件旧衣,旧衣只能在暗处不眠不休的与回忆作伴,再也见不到她。阿熠,若没有意外,我想,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了……”

    眼前珍馐还不曾碰过几口,白楚熤却已果腹,跟着刘桓恕一起食不知味。

    如若初春刘桓恕便自私一些,去陈府提了亲,便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。

    可人世间有千万种凉薄,最残忍的不过是一个‘如若’。

    一道宫墙,堪比一道天河。纵然可望,却不可逾越。

    北塞烽烟吹迷过眼,在那,刘桓恕攒了一肚子的话等着回来与她说。可现如今,半个字都不曾提,便已然没有机会说出口。

    白楚熤不敢想,若自己是眼前的刘桓恕,昭华宫里的婕妤娘娘是荣长宁,自己会成个什么样子。所以,他不拦着刘桓恕,只要他不说过格的话,便任由他求醉发疯,直至累得无声无息躺在地上,再不能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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