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一步步走到医律碑前,双膝未跪,却比任何叩拜都更沉重。 他抬起手,将那两截断裂的令箭高举过头,声音低哑却清晰: “属下曾祖父,亦是药语医,焚于北境。” 一字落下,风似又起。 三百里外,那些被烧毁的草堂、碾碎的药典、活埋于雪坑中的白骨,在这一刻仿佛有了回响。 百姓屏息,连陆承武都僵立原地,瞳孔剧烈收缩——他认得这支令箭,那是当年北境清查“巫医”时,由兵部特颁的斩医符令! 凡持此令者,可不经审讯,格杀勿论! 而今,它竟被自己的暗卫亲手折断。 墨二十九不再看任何人,转身面向深谷,将手中火把奋力掷出。 烈焰划破夜空,像一颗坠落的星,最终沉入无边黑暗。 火光熄灭刹那,整片荒原仿佛也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暖意。 但下一瞬——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动了。 一名老妇解下腰带,颤抖着绑在碑基上;一个跛脚少年咬破手指,将血涂在碑角;那名先天腿疾的孩子爬到律婆身边,用小手笨拙地模仿她的动作,结结巴巴念出三个字:“我……愿……守。” 一束发绳系上,又是一条麻布带缠绕。 百姓无声而动,如同朝圣。 他们绑的不是石头,是信念,是曾经不敢言说的公道,是被权柄踩进泥里的尊严。 律婆立于人群最前,枯瘦双手猛然扬起,以手语嘶喊:“这碑,是活的!” 她不会说话,可此刻,千人同译,万人共心—— “这碑,是活的!” 声浪滚滚,撞向苍穹。 云知夏立于碑顶,玄衣翻飞如旗。 她俯视众生,目光最终落在陆承武身上。 那人仍站着,却已摇摇欲坠,眼神涣散,仿佛魂魄已被抽离。 她缓缓开口,声不高,却压过所有喧嚣: “你砍的是石,我立的是心。” 她顿了顿,风掠过她染血的唇角,话语如针,直刺人心: “你说医无律——可你母临终,只求一句‘知情’。” 她抬手,指向自己心口,那里还渗着血,顺着衣襟滴落,汇入碑体裂缝。 “今日,我替她立下这律:凡用药者,必知其源;凡行医者,先明其责。” 话音未落,她猛然将手中溯毒针狠狠插入碑心! “你说医者无律?” 针落如雷,碑体剧震,血纹骤然亮起,仿佛三千冤魂齐声怒吼! “今日起——” 她立于高处,如执天律之神,一字一顿,响彻旷野: “这碑——就是律!” 第(3/3)页